,也可能是身体亏损严重,他明明睡了半天,还是再度睡了过去。
林长悯梦见望春楼那个梦的后半段。
他在禁室跪了七天,第八天一早没去休息,而是去微一峰找叶执复命。
他刚走到微一殿大门口,云烙红着张脸从里面出来。
那一剑吓到了养尊处优的云烙,以至于云烙见到他就像耗子见了猫,染着红晕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,匆匆行了个礼就走了。
林长悯心中古怪,推门进了微一殿。
叶执正坐在长桌后批阅文书。
林长悯:“禀告师尊,弟子已完成刑罚。”
叶执:“休养三日,三日后替为师去一趟南溟十三洲,具体事宜无夷会告知你。”
林长悯:“弟子领命。”
八日前的混乱仿佛从未发生过,他们还是修真界人人艳羡的模范师徒。
可林长悯却觉得,窗户纸一旦挑破,就什么都不一样了。
他留在原地,磨磨蹭蹭不肯走。
叶执:“还有事?”
林长悯犹豫道:“师尊,刚刚云家小公子来做什么。”
叶执放下笔,隔着长桌注视着他。
目光很平静,可林长悯在叶执身边待了两百年,他能感觉到叶执不开心。
一声轻笑过后,叶执将本古籍扔到他胸口,林长悯双手接住。
《云徽阵法密卷》
叶执:“云烙前来道歉,并以此密卷为嫁妆,想要嫁进垣怆。”
林长悯捧着价值连城的云徽不传辛密,脸色比刚才见了他的云烙还要白:“师尊同意了?”
叶执温和地看着他:“长悯,记住你的身份。”
他是叶执的徒弟。
再亲近,也是徒弟。
可林长悯还是不甘心,他走到长桌前将密卷放下,直直望着叶执的眼睛:“师尊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娶他的吗?”
“如果你没有想杀了云烙,或者……”叶执手掌先是挑起他的下巴,随后划过脖颈,落在衣领尽头,“长悯,你最近越来越不明白什么能要,什么不能要。”
林长悯想去握叶执的手,却握了个空:“可是师尊……”
叶执打断道:“既然你不想休养,那现在就去找无夷问清情况,即刻动身前往南溟吧。”
干脆果决,一锤定音。
林长悯带伤跪了七日还没休养,就被支去了千里之外的南溟。
半个月后,他差不多明白了叶执的意思。
以叶执的地位,如果真要成婚,不该这么久都没传出消息。
叶执是骗他的。
惹恼叶执的不是背德本身,而是他的自作主张。
高高在上的叶大盟主决不允许有人忤逆,他却先是爬了叶执的床,又胆大妄为去问云烙的事。
云烙多半是以《云徽阵法密卷》为代价,求得叶执在夺取掌门之位一事上的助力。
而叶执以此来敲打他,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,明白什么能要,什么不能要。
叶执以本命剑溯回封住了人间最大的裂隙,他就成了叶执最趁手的兵器。
所以他听话的时候,叶执会对他很好,他逾距的时候,叶执就会罚他。
这一招叶执用了两百年,百试百灵。
执大象,天下往。
叶执是这世上最称职的仙盟盟主,数百年来率领修真界对抗魔族,胸中装的是太平盛景。
至于和谁成婚,和谁双.修,叶执最多只在意事情本身能带来多少利益。
叶执看不见小情小爱,永远也不会喜欢他。
林长悯早就有所察觉,可那晚他还是想赌一次。
他赌输了。
贯穿神魂的疼痛没有打醒他,两百年一厢情愿的追随没有打醒他,训狗一样的赏罚分明没有打醒他。
他醒在南溟四季如春的一场雨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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