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帮他把被子往里掖掖紧,慢慢用手拂过他的脸颊,轻轻的在他那肿胀的面颊上停留。
邵瑞泽顺从地闭上眼,呼吸浅匀,似乎是睡着了。
方振皓手放在被子上,叹口气,蜷坐了靠在在床头,想着方才三人那些话,不觉心酸难过。
有个使女推门进来,对他微微鞠了一躬,说是老先生叫他。
厨房里下人还在忙碌,只见吴老守在一个脸盆边涮洗着一条毛巾,见他出来忙招呼他过来。
走近前他不由一惊,那盆里半是冰块,冷气袭人,吴老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在拧着那个毛巾对他说:“南光,等会拿这毛巾给他敷一下,不然这肿是不易下去的。”
方振皓有些吃惊又有些不解,寒冬腊月,这冰水刺骨,忙伸手过去接那毛巾说:“吴老,还是我来吧,您年纪大了。”
“水凉,你大病初愈,就别再沾手了。”
“吴老,不要紧的,我来。”
“怎么这么不听话!”吴炳章眼一瞪,绞了绞毛巾,方振皓见状只得讪讪闭了嘴。毛巾接在手里寒气刺骨,很是冰冷,吴炳章又说,“叫他敷了好早些消肿,明天总不能肿了脸去见军委会的人。”
捏着毛巾,方振皓迟疑片刻,还是问出心中担虑,“张少帅,会有性命之忧吗?”
吴炳章一时间怔住,冷峻脸色稍稍缓和,“难说,但好歹现在有了台阶可下。”
方振皓想了想,明白过来这其中不同,顺水推舟说:“大敌当前,国家正是用人之际,将才培养来之不易,国家危难关头,千军易得,一将难求。”
“是啊。”吴炳章重复了一遍,含笑看着方振皓,“不愧是国外念过书的又回来赴国难的,懂道理比什么都强。那帮人是老头子的嫡系,平日里张狂的很,也算是为难你了,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
方振皓抿唇一笑,寒冷中略觉一丝温暖。
他陪着吴炳章走回楼上,听着他说明日以及日后打算,当听到还是有一些人不同意严惩的话时,心下不由稍稍宽慰了些。
房间里静静地,没有开灯。
外面风雪声呼啸,一阵紧似一阵,夜色深浓。
撩开厚重窗帘他看到雪花不住飘飞,而后关紧了窗户,他回身走到床边,将冷毛巾敷在他肿胀脸上,看他微微睁眼,目光探询而忧虑地望过去,轻声问道:“疼吗?”
毛巾敷在脸上凉凉的异常舒服,面对他的话邵瑞泽只是摇了摇头,睫毛隐去眼底情绪,“累了,想睡。”
他一回房间就换上了纯棉的睡衣,伤口仍旧微微发着疼,但此刻沉沉倦意涌上来,简直恨不得睡个天昏地暗。
然而却伸手覆上他拿着毛巾的手,嘴角逸出一丝笑容:“打人是种体力活,挨打也是种体力活。”
说的仍是调皮,听在耳中却令方振皓酸楚咬牙,慢慢用手去擦拭他额头的汗,低了头肩头微颤,心头刚刚散开的失落阴霾重又聚起。
手慢慢抚摸过他的头发、眉骨、眼睛、鼻梁、嘴唇……却已经听到他平稳悠长的呼吸。
睡着了吧……方振皓屏住了呼吸,定定看他,眼里心疼再难掩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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