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些年轻的军官,也许真的不会放过他,更会指责他这是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少帅,出卖整个东北军。
内外交困的局势,与军中人心的浮动,他不得不正视一切现实与无奈,最终妥协于现实,签下这份了必然会令青年军官大失所望的和解协定。
比起外头的骂声一片,更大的煎熬来自内心。
他恰恰是比任何人都更不愿看到这妥协的后果,却又不得不做出妥协的决定。
诸位,抱歉。
他在心里缓缓道。
我自然当竭尽所能援救少帅,营救我们的领袖,但若需以大局为代价,我宁可舍小节而取大利。
“抱歉……”
他喃喃出声,闭了眼自言自语。
许珩听到了,脸色一黯,却什么都没说。
他静了许久,微微侧身,岔开话题说:“今天下午熊司令请您吃饭,说给您送行。”
邵瑞泽回过神,见已进入城中分岔路口。
是啊,上海的事情尚未全部完结,有警备司令的邀约,有公务军务的移交,更有自己财产与私事的处理……离开的日期来到前,该扮演的角色还要扮演,该唱的戏码还要唱下去。
未来的路,不知又是一盘什么棋等着他走下去。
“快点吧,行营。”他说着又阖上眼睛。
到了行营的时候,邵瑞泽没去自己办公室,先是到秘书处走了一趟,对着报务员口述几份电报命令发回西安,同周秘书长聊了许久,随后将严翌也叫来,表示上海的公务他已经全部搁置,又拉了把椅子坐下,对这两人将行营过渡期的事务略略叮嘱了一番。
许珩站在门外正靠墙抽烟,不经意抬头,看到小勤务兵慌慌张张冲过来。他一把伸手拦住了,训斥道:“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!”
小勤务兵对着秘书处紧闭的门看了几眼,看看四周,凑到他耳朵旁边说:“那个日本人在会客厅里坐了好一会,刚又把我骂了一顿,叫我快请人来!”
许珩当即一愣,有些不相信的盯了小勤务兵看,小勤务兵使劲点头。一个劲的没好气抱怨那日本人自大不说,又傲慢还又无礼,十分之欠揍。许珩的头立时大了起来,仔细询问了事情原委,才知道之前有今出川辉用日本参赞的名义来访,要求会晤行营主任。
有日本参赞的身份撑腰,又气势汹汹,中方谁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,于是息事宁人的先请他在办公室旁的会客厅里先行等候。邵瑞泽回来就急匆匆进了秘书处,自然不知道。
他真是觉得难办至极,“那家伙等了多久?”
小勤务兵想了想,“一个半小时都多了。”
话音未落,邵瑞泽与周秘书长推门而出,许珩一见门开,慌忙立正将烟扔了。而邵瑞泽显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,“什么一个半小时了?”
领事田中理明西装革履,今出川辉一身军服,两人端坐沙发里,田中瞧见他点燃一支烟,慢慢的抽。
会客厅里只有窗纱在微微拂动,阵阵冷风从未关好的窗缝吹进来,一月底的南方到底还是很冷。茶几上的茶水已然凉透,无力静静地,只有秒针走动的声音,今出川辉不由得抬头看一眼挂钟,又与领事田中对视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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